老槐树
作者 | 苏学俊

今年五一回老家,看到坐在老槐树边桥头上的两位老人就去和她们打声招呼问声好,寒暄过后回头一看,老槐树竟然没有发芽,我问老人们,他们说或许今年发芽晚呀。五月可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啊?难道?难道我不敢想象……六月六又一次回老家,心里惦记那棵没发芽的老槐树,急忙的过去看了看,干枯瘦柴的老树还是一直没发芽,只是在枯萎空桐的根部发了一棵小小的新枝芽,无语了,老家的老槐树真的老了,老了,老了,寿终正寝。我说是宋槐,学士大哥说也可能是唐槐,可是谁也没有依据,也可能是进山老祖从山西大槐树下拿走的那棵小树苗?也许五百年,也许八百年......问过村里九十多岁的老人,他们说,从他们想事起,老槐树就是这么粗。只是探远枯萎的老树枝都断过几次,无论是哪次的溃断都没伤到一个人,这是棵神树。这神树枯死在我们这代人的时代里真是可惜。
是啊,万物皆有灵,老槐树也不例外,沧桑的老树就像一个沧桑的老人一样,日夜守护在村子的中央,春风,夏雨,秋冷,冬寒,无怨无语的坚守,他看到我们村庄几百年的沧桑历史,看到了几代人的辛勤和付出,看到世间的邪恶和善美,只是像一个沧桑老人一样看透世事不说罢了.......
佛有佛渡,也许树也有树渡,老槐树也不例外,在渡他一生的记忆,在渡他前世的约定,在渡他善意的谎言,在渡他曾经的过往……不,他是在渡来生的情劫。来世还是情结国家峪。
听说,我家当地方官的老太爷曾在老槐树下为乡民明辨是非,主持公道。我爷爷曾在老槐树下扛起扁担噶活一伙人去支援前线。我父亲曾在老槐树下扫文盲教村里的老少识字算数。我记事小时候在老槐树旁的土屋里学到人生的第一个字——人。儿子们小时候在老槐树的树洞里爬上爬下的度过了愉快的童年,我孙子每次回老家都是去看看古老槐树,要我们给他讲讲老槐树的故事。老槐树的故事深深的扎根在我们的情怀里。
奶奶说老槐树是老天爷派来的保护神的化身,奶奶和老娘在世时每逢过年过节都是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去老槐树下供奉,燃香烧纸钱,敬拜这棵有神气的老槐树,保佑全家全村人平安消灾。回到老家看见老树就想起了去世的奶奶和老娘……
老槐树,树神已升天,魂已归西,身以圆寂,是悲,是哀,是惋惜,是可惜?无言以对。当然生命的最后结局都是死亡,但是任何的死亡都有原因的,或者病死,或者天意,或者老去,人活百年,树存千载,更何况有千年不死槐一说,也许是老槐树看透人性丑恶的嘴脸,看透了世间无常的贪婪,在这所谓的盛世宏光的年代里遗憾而去。六十年花甲子也是一轮回,老槐树十次的轮回六百年如释重负,千年轮回也是重生,一个小生命正在树神的呵护下苒苒盈生,再过几百年也许比这还高大,还健壮,那时我们已融入褐色的土壤里,做一点土肥,营养着这神树,以赎罪对老树渎职。也许土壤里有你有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