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怒惩不孝子
——龙爪窝的传说
作者 | 赵永德 李春臻
离南宅科村西南方向五百米处，有一座小山，山的阳坡半山腰，有一块东西方向的土地。地里有一个口径不足十尺，深达丈余的深坑，据说那是龙王怒惩不孝子，留下的爪印。因此，这面山坡，便叫龙爪窝，一直延用至今。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南宅科村有翟姓、贺姓两大户人家，村名叫翟贺村。村子里有一位叫贺石头的年轻人，跟他瞎眼的寡母住在村子的最南头。孤儿寡母，就靠耕种村子西南方，那座小山阳坡的几亩薄田，苦哈哈地度日月。石头虽然六岁就没了父亲，但是母亲贺翟氏是一位勤劳善良，有担当的女人，硬是靠她单薄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家里没有壮劳力，她就没日没夜地干；地里收成少，就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一骨碌一跌地苦熬十二年，终于把小石头养成了十八岁的大小伙。石头终于长大了，还长成了全村最棒的小伙子。同龄的孩子在一起，摔个跤啊，掰个手腕啊，石头总是最后的赢家。每每这时，贺翟氏都会喜极而泣，还会自言自语地说：“孩他爹呀，我总算对得起，你们老贺家列祖列宗了。看我们的石头，长得多壮，多棒啊！”
能不棒，不壮吗？自从石头爹去世后，贺翟氏深知，靠自己一个女人家，独自带大一个儿子，绝非易事。本着能省囤尖，别省囤底的原则，每一顿饭都精打细算。蒸窝头，做一个全玉米面的，给儿子吃，自己用一点点玉米面，掺上野菜、谷糠做成菜、糠团子，勉强充饥；熬米饭，锅里放一个大碗，熬好后，碗里粘稠的米饭给儿子，锅里的清汤寡水，留给自己；烙面饼，白面的饼子给儿子，掺上麸皮的烙熟后，才舍得自己吃。干活呢，却是一点点也舍不得让儿子插手。不管家里，还是地里的活，都是自己一力承担。一年四季，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看到满村升起炊烟，才着急忙慌地回家，轻手轻脚地做早饭。等饭做好了，再柔声细语地唤醒儿子吃饭。晚上，头顶着星光回家，还要拖着疲累的身子，给早已饿得埋怨不一的儿子做晚饭。饭后，儿子睡觉，自己还要缝补、浆洗衣衫。有时候，石头也跟着母亲下地干活。可是，夏天，母亲怕日头太毒，晒坏了儿子，就用树枝撑开自己的外衣，给儿子遮阴；冬天，在地边点一堆小火，怕儿子抡镐也暖不了身子，给他取暖。一句话石头在贺翟氏心里、眼里那就是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头越长越大，越长越壮。可是心性，却一直还是小孩儿。享受着母亲省吃俭用，给自己张罗的吃的、穿的、用的，不但不知道感恩，还横挑鼻子竖挑眼。帮母亲干一点点活，就会叫苦连天。而母亲，因为长年累月的超负荷劳作，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刚到中年，背坨了，腰弯了，特别是眼睛，竟然瞎了。她像漏气的气球，干瘪下来，再也抡不动镐，挥不动锄，就连洗衣做饭，也变得艰难起来。身强力壮的石头，万般无奈的情况，接替母亲，继续耕种娘俩赖以生存的薄田。可是，一直生活在母亲羽翼下的儿子，早已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哪能吃得了耕种农田之苦？每天下地，镐抡不了几下，地锄不了几垄，就累得腰酸背痛，满手血泡。回到家，进门看到的：常常是被瞎眼的母亲绊倒的板凳、椅子，碰翻的菜盆、饭碗。听到的是，在灶间忙碌的母亲谦卑地说“石头儿，你先歇会，饭还要一会才好。”每当这时，本来累得面条样，有气无力的石头，总会挺胸叉腰，朝着母亲大吼大叫，有时还会对母亲摧摧搡搡。母亲呢，则像做错了事的小媳妇，抖抖索索地更加忙碌，结果屋子里就会更乱。惹得儿子更加嫌弃、刁难，恶语相向。在石头的眼里，母亲就是个大累赘。自己正在承受的苦和累，都是母亲带来的。
有一天，石头去大便，拉出来几根粪虫，突然一个恶念从心中生出：“那瞎婆子是不是装的？就为不再下地干活？我得试一试。”于是，石头用小木棍，把粪虫从粪坑里挑出来，草草洗了洗，悄悄放进了母亲的咸菜碗里。母亲跟平时一样，用筷子加起来，放到嘴里，咬了几下没咬动。疑惑地问儿子：“石头儿，你给我的是什么咸菜？怎么咬不动？”石头顺口说“鲜豆角咸菜。”石头娘将信将疑 “怎么还臭烘烘的？”“你碗里的咸菜水时间长了。”说完石头捂着嘴跑到院子角落里放声大笑。好像自己的母亲夹着粪虫当咸菜，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竟然连母亲眼睛瞎，不能帮自己下地干活的怨怼之气，也冲淡不少。怕母亲听到笑声发现端倪，忙扛着镐头往地里跑去，并且一边跑一边笑，直笑得腰都直不起，双脚直踉跄。屋子里那瞎眼的母亲，仍夹着那所谓的“豆角咸菜”咬，咬不动，扔，舍不得。
俗语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刚刚的这一幕，正好被正这在这片天空，查看旱情，准备兴云布雨的龙王、雷公、电母、风婆婆四组合，看了个清楚明白。龙王性格刚烈，立时怒发冲冠，大声道：“石头欺侮瞎母，丧尽天良，不惩戒，天理难容！”雷公、电母、风婆婆立即迎合：“枉为人子的畜生，该遭天谴！”于是，龙王呼一口气，布出一片墨云，遮挡四神法身。风婆婆驾驭着这片墨云，带着龙王、雷公、电母，追着石头来到翟贺村村西南方，约五百米处，他家的地里。龙王一爪把石头按倒在地上，雷公、电母接着一道闪电，一记重雷。刚刚还在为自己的恶作剧，忍俊不禁的石头，顷刻被雷电劈得焦炭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龙王仍然怒气未消，大声道：“这丧尽天良的畜生，该遭三道雷惩，死后也不配入土！”雷公、电母同仇敌忾地道：“如您所愿。”于是龙王从云端伸下巨大的龙爪，狠狠抓起地上被劈焦的石头，又高高地抛向空中，接着两声闷雷在空中炸响，随后石头的尸身变成了灰烬撒落在了地上。
云收雷歇后，在石头耕种的土地附近，干活的人们，刚刚除了被三声巨大的雷声，震得双耳欲聋，还清楚地看到石头家的地，被一片墨云笼罩。闪电照耀下，有一条金色的巨臂，从空中伸下来，又迅速收回去。天降异象，好奇的人们，忙跑来查看。只见地里出现了一个口径足有三尺，深约丈余的深坑。坑的周围有深深的五个凹凸印痕，酷似龙爪掏出的巨坑。坑的旁边，还留有一把完好无损的镐，显然是石头刨地的工具。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飞灰，唯独石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边上，一棵老桑树的皮，被揭去了一段，白生生的树干上留下了两行字：不孝子遭雷惩，后世人当自省。前来查看异象的村民，疑惑地想：石头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母亲的事，惹天怒了?于是，又连忙赶到他家去看个究竟。结果，人们看到：笼屉里有几个糠菜团，几个玉米窝窝头；桌子上一碗炒青菜，一个咸菜碗，还有那碗里的粪虫。人们终于明白了，石头为什么会长成全村最壮的小伙？贺翟氏为什么刚到中年，就未老先衰？也终于明白，刚刚的晴天霹雳是为什么。村民怒不可遏，大骂石头虐待亲娘，该遭雷劈。他的母亲知道儿子的恶行后，痛定思痛终于明白，宠儿如杀儿，作恶自有天收。村里人为了让后代子孙，不再重蹈石头母子的覆辙，牢记龙王留下的神碣，将留有龙爪印记的小山阳坡，命名为龙爪窝。石头虐待母亲遭雷劈的故事，也因此流传了下来。时至今天，翟贺村因没了翟姓、贺姓族人，而演绎成了宅科村，又因为一条小河，从村子中间穿过，分成了南宅科和北宅科。但是石头母子的故事，仍在流传。“百善孝为先，不孝遭雷劈”的古训，牢牢地铭刻在人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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